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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觉悟前的精进
2012-12-28 16:50:02   来源:   评论:0 点击:

︱第二章︳觉悟前的精进引 言这一章记述了佛陀从出家到成道的艰苦历程。这些故事说明,即使是佛陀,成道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最终的觉悟唯以坚毅的决心,不断的精进之后才可能达到。而佛陀本人的历程,为人...

︱第二章︳觉悟前的精进
引  言
 
 这一章记述了佛陀从出家到成道的艰苦历程。这些故事说明,即使是佛陀,成道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最终的觉悟唯以坚毅的决心,不断的精进之后才可能达到。而佛陀本人的历程,为人类追求真理树立了历史上无人超越的榜样。
 特别令人感动的是,佛陀尝试苦行所表现出的毅力,甚至把自己摧残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佛陀在那时的形象,后来以绘画和雕塑的形式在佛教艺术中有许多的呈现,成为激励人们修行的源泉。在本章里,读者也可找到佛陀在尼连禅河畔识破魔军一事的原貌,同时也可看到佛陀成道所觉悟的内容。
 
 
 叙述者:在三藏经典中,对佛陀出家的记载,其朴实的程度令人惊讶。一如佛陀的诞生及早年的记载那样,完全没有后期记述中所呈现的详尽细节。下面的记述,便是撷取自佛陀为不同的人所做的几个开示。
远离欲乐,追求解脱
 阿难达:在我觉悟之前,当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自身受制于生、老、病、死、忧伤与烦恼,我所追逐的一切也受制于这些事物。我后来想:「为何自己受制于生、老、病、死、忧伤与烦恼,却还要去追逐受制于这些的事物呢?若我自己受制于这些事物,现在看到它们的过患,我应当去追求不生、不老、不病、不死、无忧、无恼的最上解脱——涅槃。(M.26)
 在我觉悟之前,当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想:「在家的生活杂乱、不洁;出家的生活宽广无羁。在家要修如光辉真珠般圆满清净的梵行,谈何容易?我何不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M.36,100)
 后来,当我仍年轻,有着一头黑发,充满青春气息,刚刚步入人生的第一阶段时,于父母不赞成,并为此而悲伤流泪之中,我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M.26,36,85,100)
 
宾比萨拉王(Bimbisàra,古音译:频婆娑罗,瓶沙王)的访谈
 
 唱诵者:
 我述世尊之出家,明眼者如何出家,
 如何应他之质问,出家之因如何答。
 在家生活多杂闹,充满尘劳之气息;
 出家生活广无羁,明白于此择出家。
 出家之后依我身,断绝一切身恶行,
 杜绝诸语言之过,以过洁净之生活。
 成道前在马嘎塔,山围之国王舍城,
 带着圆满之相貌,行于城中而乞食。
 宾比萨拉坐宫殿,见彼行过宫殿前,
 一见彼具微妙相,便呼诸臣同来观:
 「汝等注意此尊者,容姿俊美多威仪,
 行止清净与完美,双眼垂视且专注,
 眼光只见一犁远。彼之出身非贫贱,
 我遣御使随其后,视其将往何处行。」
 御使接令即出发,紧随世尊身后行。
 「比库今欲往何处,彼之住处何处寻?
 家家次第续乞食,谨慎守护诸根门,
 保持正知与正念,不过多时钵巳满。
 次第乞食已结束,圣者启程离王城,
 一直前往槃荼婆(Pa?óava):彼必住于此山麓。」
 
 世尊今回己住处,然后诸使近前去。
 其中一使回王城,回答国王之询问:
 「大王若问此比库,如虎如牛如狮子,
 独自正身而端坐,槃荼婆东山窟中。」
 
 刹帝利王听此言,传唤御车疾出城,
 来至槃荼婆山麓,车过尽头下车行,
 步步行近比库前,诣彼圣者坐其处。
 
 国王坐下心欢喜,与彼寒暄相问候,
 寒暄语毕王致意,国王如是述来意:
 「汝尚年轻且年少,青年人生第一期,
 具大丈夫好相貌,出身如正刹帝利。
 适合率一流军队,适合领象军战斗,
 请受我与汝财富,告知我汝之出身。」
 
 「彼为繁荣之国家,位于雪山之山麓,
 居民为高沙喇人(Kosalans,古音译憍萨罗,拘萨罗,拘舍罗),部族依太阳命名,
 我之家族为释迦,出家不为求欲乐。
 已见欲乐之过患,已见出离得安稳,
 出家努力勤精进,此是我心之所欲。」(Sn.3:1)
拜师修苦行,未得解脱
 阿难达:现在我出家过无家的生活,为追求最善的——追求无上寂静的最高境界。所以,我去找阿罗逻迦罗摩(A ?àraKàlàma),对他说:「吾友,迦罗摩!我想以此法与律而修梵行。」
 当我说完后,阿罗逻迦罗摩告诉我:「尊者!你可以住下来。在此的教法,无须很长的时间,智者便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这就是他老师所了知的一切。」
 我很快学习完那些教法,我可以声言,就仅仅以嘴唇复述,以及背诵他的教法而论,我能以智与信心来述说。而且我知道也见到,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可以做到如此。
 我思惟:「阿罗逻迦罗摩并非单凭信心而宣说教法,因为他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可以肯定地说,他透过亲身的知与见而安住于此教法中。」
 我于是去见阿罗逻迦罗摩,对他说:「吾友,迦罗摩!你自称透过证智,而获得、证知此教法,是到何种程度?」
 此话说完,他声称所达到的是无所有处。我于是想到:「并非唯有阿罗逻迦罗摩具足信、精进、念、定、慧五根,我自己也具足。假如我也努力,去证知他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的教法,结果会如何呢?」
 我很快就成功地做到这一点,于是去见阿罗逻迦罗摩,对他说:「吾友,迦罗摩!你自称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就是这个程度吗?」他告诉我的确如此。
 「吾友!我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也是这个程度。」
 「我们是有福的,朋友!在梵行的生活里,我们值遇如此尊贵的同行者,实在真是幸运。我宣说透过证智而获得、证知的教法,你也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与证知它。再者,你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的教法,正是我宣说透过证智而获得、证知的教法。所以,你了知的教法,我也了知;我了知的教法,你也了知。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来!朋友,让我们共同领导这个团体吧!」之后,我的老师阿罗逻迦罗摩,就把我这个学生摆在与他同等的地位,给予我最高的崇敬。
 我想:「这一教法无法把人导向离欲、离贪、灭尽、寂静、证智、觉悟与涅槃,而仅仅导向无所有处。」我不满意这教法,于是离开它而继续自己的探索。
 
 为追求最善的——追求无上寂静的最高境界,我找到郁陀迦罗摩子(Uddaka Ràmaputta),对他说:「朋友!我想以此法与律而修梵行。」(M.26,36,85,100)
 
 叙述者:佛陀在郁陀迦罗摩子指导下的修行经历,与前述相同,除了成就较高的定——非想亦非非想处定,以及郁陀迦罗摩子让他独挑该团体的领导之责,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住于密林,不怖不惊
 阿难达:我想:「这一教法无法把人导向离欲、离贪、灭尽、寂静、证智、觉悟与涅槃,而仅仅导向非想非非想处定。」我不满意这教法,于是离开它而继续自己的探索。
 「为追求最善的——追求无上寂静的最高境界,我行脚游化于马嘎塔国(magadha,古音译:摩揭陀,摩羯陀,默竭陀),最后抵达伍卢韦喇村附近的将军村(Senànigama)。在那里,我看到一片令人愉悦、喜爱的大地与树林,一条有着舒适平滑河岸的清澈河流,附近还有一个村落可作为乞食的据点。我想:「对一个想要精进的人而言,这是个适合精进的好地方。」(M.26,36,85,100)
 在我觉悟之前,当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想:「住在偏远的密林中令人难以忍受,远离又很难实现,独处令人感到不乐。有人会想,比库若无定力,在那样的密林中修行肯定会发疯。」
 我想:「假如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语、意不清净,在谋生当中贪图他人所有,耽染感官的享乐,被瞋恨吞没,被昏沉缠绕,内心掉举,多疑不信,自赞毁他,战慄畏缩,贪求利养名闻,懈怠不精进,失念不正知,无有定力,内心困惑,愚钝暗昧——像这样的沙门或婆罗门,若住于偏远的密林中,由于自身的那些染污,便会招致不善的怖畏与惊惧。但我住于偏远的密林时,并非那样的人。我没有任何上述的染污,圣者解脱了那些染污,我是住于偏远密林的圣者之一。」看到自己解脱了那些染污,住在森林中的我感到十分自在。
 我想:「在每月十四、十五、初八日等特殊神圣之日的夜晚,若我那时刻意到令人怖畏之处过夜,例如去果神庙、林神庙、树神庙等令人毛发直竖之处,或许我会碰到那种怖畏与惊惧?」
 之后,在每月十四、十五与初八日等特殊神圣之日的夜晚,我就去到那些令人怖畏之处,例如去果神庙、林神庙、树神庙等令人毛发直竖之处,当我住在那里时,一只鹿可能向我靠近,一只孔雀可能碰断一根树枝,或一阵风可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然后,我想;「现在生起的肯定就是怖畏与惊惧吧!」
 我又想到:「为何我老期盼着怖畏与惊惧呢?当它们出现时,为何我不去克服它们,同时保持当时的姿势呢?」
 当我行走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站立、不坐下,也不躺卧,直到克服它们。当我站立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行走、不坐下,也不躺卧,直到克服它们。当我端坐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行走、不站立,也不躺卧,直到克服它们。当我躺卧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行走、不站立,也不坐下,直到克服它们。」(M.4)
弃舍渴爱,精进于苦行
 心中自然想起三个从未听闻过的譬喻。
 譬如有一块浸在水里湿润、多汁的生木,有人拿着一个上面的取火木钻走来,心想:「我想生火,我想取暖。」你认为如何?此人是否会用木钻去磨擦那块浸水而湿润、多汁的生木,生火并取暖呢?」——「不会的,世尊!为什么呢?因为那块生木本身既湿润又多汁,且它又浸在水里。所以那个人只会徒劳与失望。」——同样地,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心都尚未远离感官的欲望,当他尚未弃舍乃至平息对感官欲望的贪欲、喜好、热爱、渴求与痴迷,那么,不论这善良的沙门或婆罗门,是否经历痛苦的、折磨的与刺穿的感受,在任何一个情况下,他都不能获得智、见与无上正觉。这是我从未听闻过,第一个在心中自然生起的譬喻。
 然后,譬如有一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湿润、多汁的生木,有人拿着一个上面的取火木钻走来,心想:「我想生火,我想取暖。」你认为如何?此人是否会用木钻,去摩擦那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湿润、多汁的生木,生火并取暖呢?——「不会的,世尊!为什么呢?因为那块生木虽已在干地上,远离水面,但它本身仍是湿润、多汁的。所以,那个人只会徒劳与失望。」——同样地,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心都尚未远离感官的欲望,当他尚未弃舍乃至平息对感官欲望的贪欲、喜好、热爱、渴求与痴迷,那么,不论这善良的沙门或婆罗门,是否经历痛苦的、折磨的与刺穿的感受,在任何一个情况下,他都不能获得智、见与无上正觉。这是我从未听闻过,第二个在心中自然生起的譬喻。
 然后,再次假设有一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干燥枯木,有人拿着一个上面的取火木钻走来,心想:「我想生火,我想取暖。」你认为如何?此人是否会用木钻,去摩擦那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干燥枯木,生火并取暖呢?」——「会的,世尊!为什么呢?因为那是块干燥的枯木,且又离于水而置于干地上。」——同样地,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心都尚未远离感官的欲望,当他尚未弃舍乃至平息对感官欲望的贪欲、喜好、热爱、渴求与痴迷,那么,不论这善良的沙门或婆罗门,是否经历痛苦的、折磨的与刺穿的感受,在任何一个情况下,他都不能获得智、见与无上正觉。这是我从未听闻过,第三个在心中自然生起的譬喻。
 我又想:「假如我咬紧牙根,舌头顶住上颚,以自己的心去打击、箝制、压迫自己的心,那会如何呢?」然后,犹如强壮者抓着弱小者的头与肩膀,打击、箝制、压迫他,我咬紧牙根,舌头顶住上颚,以自己的心去打击、箝制、压迫自己的心。当如此做时,汗水从我的腋下流了下来。
 虽然我生起不疲厌的精进,也建立起不断的正念,然而身体变得劳动过度且不平静,因为这痛苦的精进让我感到筋疲力尽。不过,如此痛苦的感受对我的心完全没有影响。
 我又想:「假如我修习止息禅,那会如何呢?」我于是停止用口、鼻呼吸。当如此做时,我听到很大的风声由耳而出,有如铁匠鼓动风箱时所发出的吵声一般。
 我停止用口、鼻与耳朵吸呼。当如此做时,强风撕绞着我的头,我的颈仿佛被一个壮汉用利剑劈开。然后便是剧烈的头痛,仿佛有个壮汉正使劲地勒紧箍在我头上的皮条。接着,强风割开我的腹部,仿佛一个熟稔的屠夫或其学徒用利刀切开公牛的肚子。之后,我感到剧烈灼人的腹痛,仿佛有两个壮汉抓住一个疲弱的人的两个胳膊,把他放在一堆煤火上烧烤。
 虽然我生起不疲厌的精进,也建立起不断的正念,然而身体变得劳动过度且不平静,因为这痛苦的精进让我感到筋疲力尽。不过,如此痛苦的感受对我的心完全没有影响。
 那时,当诸天见到我,他们会说:「沙门苟答马(Gotama,古音译:乔答摩,瞿昙)死了。」其他天人会说:「沙门苟答马还没死,不过已在死亡边缘。」更有别的天人会说:「沙门苟答马既未死,也不在死亡边缘:沙门苟答马是个阿拉汉、圣人,因为圣人之道就是如此。」
 我又想:「假如我绝食,那会如何呢?」不久,诸天来到这里并说:「善男子!别完全绝食,若你如此做的话,我们将把天人的食物注入你的毛孔,让它维持你的生命。」我想:「既然我宣称要彻底绝食,而这些诸天却把天人的食物注入我的毛孔,让它维持我的生命,那么我就打妄语了。」我说:「没有必要。」于是便遣走了他们。
 我又想:「假如我吃很少的食物,例如每次只喝少量的豆子汁、扁豆汁或豌豆汁,那会如何呢?」于是我便这样做了。当如此做时,我的身体变得骨瘦如柴,四肢变得像接合在一起的藤条或竹节,只因为我吃得太少。我的臀部变得像骆驼的蹄;隆起的脊椎骨,犹如串起的珠子;肋骨瘦削突出,犹如旧谷仓屋杂乱无章的椽木;眼光深陷入眼窝,犹如深井中映现的水光;头皮皱缩,犹如因风吹日晒而皱缩凋萎的绿葫芦。若触摸肚皮,就能摸到脊柱;触摸脊柱,就能摸到肚皮。大小便时,头会向前倒去。当以手搓揉四肢以放松身体时,身上的毛发因根部烂坏而纷纷脱落,只因为我吃得太少。
 当人们看到我时,他们会说:「沙门苟答马是黑皮肤的人。」其他人说:「沙门苟答马不是黑皮肤,而是棕色皮肤的人。」更有别的人说:「沙门苟答马既不是黑皮肤,也不是棕色皮肤,而是白皮肤的人。」由于我吃得太少,清净、皎洁的肤色因而损坏了。(M.36,85,100)
奋勇击退十魔军
 唱诵者:
 我在尼连禅河(Neranjarà)畔,精勤调伏于己身,
 坚定不移欲获取,真正解脱于束缚。
 黑魔(Namuc?)障解脱,以悲悯语告我:
 
 「汝如是消瘦苍白,汝之死期巳将近;
 汝身千分交死魔,仅余一分留生机。
 汝活方是好选择,汝活方可获福德,
 来修清净之梵行,向圣火祭献奠酒,
 以此赢得大福德,如是精勤又何益?
 精勤之路实艰难,困难且难以承受。」
 
 当魔罗(Màra)述此偈时,缓慢走近立一旁。
 魔罗立于世尊前,世尊以此答魔罗:
 「放逸之人汝恶魔,来此是为己目的,
 我于福德无所需,魔罗可为需者说。
 因我有信与精进,此外还有智慧生,
 如是调伏于己身,汝何对我说活命?
 风之吹拂能干涸,彼之滚滚长流水,
 如是调伏己身时,何能不干我身血?
 而当血液干涸时,胆汁、痰液也干涸,
 当肉体渐疲惫时,能使我心益澄静。
 我将具足念与慧,也具更高之禅定,
 如此生活我了知,感受之最高极限,
 我心不寻求欲乐,汝见众生中纯净。
 汝之一军是爱欲,汝之二军是不乐,
 第三支军是饥渴,第四支军是渴爱,
 第五支军是昏眠,怖畏是第六支军,
 怀疑是第七支军,八军是恶毒顽固,
 利养、荣誉与名声,还有邪行得名声,(第九军)
 称扬自己贬他人。(第十军)
 此等皆是黑魔军,全是汝之战斗军,
 唯有勇者能胜彼,而得胜利之喜悦。
 我挥不撤之军旗,我说惜命为可耻,
 宁可战死于沙场,不愿失败而苟活。
 曾有沙门、婆罗门,此时投降而匿迹,
 彼等必定不了知,朝圣者所行之道。
 今见环绕之魔军,我装备作战象军,
 奋跃与之行战斗,不愿被人所驱退。
 从世界一切诸天,无法击退汝魔军,
 我今以慧摧破它,如以石头破木缽。(Sn.3:2)
寻找其他通往觉悟的方法
 阿难达:我想:「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不论在过去、未来或现在经历这种由努力所引起的痛苦、折磨与刺穿的感受,顶多与我现在经历的相等,但绝不会超过它。然而,透过这样严酷的苦行,我并未到达超越常人的境界,而获得圣人的知见。是否有其他通往觉悟的方法呢?」
 我想到有一回父亲释迦王在劳作时,我坐在阎浮树荫下,远离感官的欲望,远离不善法,我进入初禅,伴随它的有寻、伺,以及由远离而生的喜与乐。我想:「这会是通往觉悟的方法吗?」之后,回忆起那段往事,我明白这确实是通往觉悟的方法。
 然后,我又想到:「为何我要害怕这种乐呢?它是乐,但它与感官的欲望和不善法无关。」我于是想到:「我不害怕这种乐,因为它与感官的欲望和不善法无关。」
 我想到:「以如此极端瘦弱之身,我不可能得到那种乐。或许我该吃一些乳粥与面包的固体食物?」
 那时有五位比库在照顾我,他们的想法是:「若沙门苟答马证到某种境界,他必定会告诉我们。」当我一开始吃粥与面包的固体食物时,那五位比库感到厌恶,于是离我而去,他们想:「沙门苟答马已开始放逸,舍弃精进,而回复奢侈的生活了。」(M.36,85,100)
五个重大的梦
 叙述者:菩萨作了五个梦
 注释者:那是在他觉悟的前一晚,这些梦是他即将达到目标的前兆。
 
 阿难达:在如来、应供、正等觉者成就正觉之前,作了五个重大的梦。哪五个呢?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自己以大地为床,群山之王的喜马拉雅山为枕;左手置于东海,右手置于西海,双脚置于南海。这是他作的第一个梦,预示他是无上的正等觉者。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一棵蔓藤类的植物从他的肚脐长出,直到云端。这是他作的第二个梦,预示他将发现八正道。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黑头的蛆,从双脚爬上并布满膝盖。这是他作的第三个梦,预示许多着白衣的在家人将终生皈依如来。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四只不同羽色的鸟从四方飞来,当飞落脚边时,全部变成白色。这是他作的第四个梦,预示着四个不同的种姓——刹帝利、婆罗门、吠舍、首陀罗,都可透过如来所宣说的法与律,而证得无上解脱。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自己走在一座大粪山,却不为粪所污。这是他作的第五个梦,预示如来虽取得饮食、衣服、床座与医药等资具,但他受用这些资具时,并无贪、痴或执着,且清楚它们的过患,也了解其作用。(A.5:196)
入四种禅,得三明而成正觉
 叙述者:许多经典从不同的角度叙述觉悟这件事,有如一个人从上、下与各个不同的侧面去描述一棵树,又如从陆、海、空的途径去描述一次旅程。
 
 注释者:对证悟的描述,有的将之视为透过禅定增长而来的三种真实的智,有的将之视为透过生命无常的历程发现缘起的架构,或将之视为一种探索:在这个思想、行为、事物、可能性、必然性相互交织的问题世界中,寻求不虚妄的诠释与价值的真正标准。下面的说明则是由禅定中发现四圣谛来叙述。
 
 阿难达:当我吃了固体的食物,恢复了体力,远离欲望,远离不善法后,便获得并住于初禅,伴随它的有寻、伺、喜,以及由远离而生的喜与乐。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受控制心,当止息寻与伺后,便获得并住于第二禅中,于内生起净信,没有寻与伺而心专一,以及由定所生的喜与乐。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受控制心,当喜也减弱后,我住于舍、念与正知,还有感觉身体的乐受,便获得并住于第三禅中,也就是圣人所说的;「他以舍、念,而住于乐受之中」。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受控制心,当我舍断身体的苦、乐二受,先已灭除心理的忧、喜二受,便获得并住于第四禅中,不苦不乐,以及由舍而生的念的清净。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
 我得定的心如是变得清净、洁白、无垢、无秽,当心变得柔软、有力、稳定、安住不动时,我把心导向于忆宿命智。我忆念种种过去世,也就是我的前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十万生,世界的无量成劫、无量坏劫、无量成坏劫。忆念:「我生在此地,有如是名、如是种姓、如是貌、如是食、如是苦乐之受、如是寿限。此世寿尽,我转生彼地,也有如是名、如是种姓、如是貌、如是食、如是苦乐之受、如是寿限。彼世寿尽,我又转生于此。」——以如此各种的细节与特殊情况,忆念起自己种种的过去世,这是我在初夜获得的第一个真实的智。正如发生在任何一个精进、热忱、不放逸的人身上般,驱走无明而真实的智生起,驱走黑暗而光明生起。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
 我得定的心如是变得清净、洁白、无垢、无秽,当心变得柔软、有力、稳定、安住不动时,我把心导向于有情死生智。以胜过常人的清净天眼,见众生的死时与生时,知其各随投生之处,而有贵贱与美丑,幸与不幸。如此,我明白众生如何依自己的业行而流转生死:「这些世间众生,造身恶行、语恶行、意恶行,诽谤圣人,怀诸邪见,行邪见业。一旦身坏命终,便转生于苦界、恶趣、堕处,乃至地狱。但那些世间众生,具身善行、语善行、意善行,不诽谤圣人,心怀正见,行正见业。一旦身坏命终,便转生于善趣,乃至天界。」如此以胜过常人的清净天眼,我见众生的死时与生时,知其各随投生之处,而有贵贱与美丑,幸与不幸。如此,我明白众生如何依自己的业行而流转生死,这是我在中夜获得的第二个真实的智。正如发生在任何一个精进、热忱、不放逸的人身上般,驱走无明而真实的智生起,驱走黑暗而光明生起。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
 我得定的心如是变得清净、洁白、无垢、无秽,当心变得柔软、有力、稳定、安住不动时,我把心导向于漏尽智。我以证智如实知「此是苦」,如实知「此是苦之集」,如实知「此是苦之灭」,如实知「此是苦灭之道」;我以证智如实知「此等是漏」,如实知「此是漏之集」,如实知「此是漏之灭」,如实知「此是漏灭之道」。我如是知,如是见,心便从爱欲漏中解脱,从有漏中解脱,从无明漏中解脱。当心解脱时,生起「此是解脱」之智,我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这是我在后夜获得的第三个真实的智。正如发生在任何一个精进、热忱、不放逸的人身上般,驱走无明而真实的智生起,驱走黑暗而光明生起。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M.36)
如实了解十二缘起
 注释者:下面是对有条件性的结构——换句话说,即是缘起——的描述。我们将于后面回到这一主题。
 
 阿难达:在我觉悟之前,当我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思惟:「这世界已陷于苦恼;它由生到老、死,死后又再生,不知如何出离生、老、死之苦。何时才会出离此苦呢?」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老死呢?老死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生而有老死,老死以生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生呢?生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国为有有而有生,生以有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有呢?有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取而有有,有以取为缘。」
 「……因为有爱而有取……
 「……因为有受(乐、苦或不苦不乐)而有爱……」
 「……因为有触而有受……」
 「……因为有六入而有触……」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六入呢?六入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名色而有六入,六入以名色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名色呢?名色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识而有名色,名色以识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识呢?识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名色而有识,识以名色为缘。」
 我思惟:「识由此而退还,它不越过名色。不论此人是正在生、老、病、死,正在消逝或转生,它都是如此发生。换句话说,以名色为缘而有识,以识为缘而有名色,以名色为缘而有六入,以六入为缘而有触,以触为缘而有受,以受为缘而有爱,以爱为缘而有取,以取为缘而有有,以有为缘而有生,以生为缘而有老死与愁、悲、苦、忧、恼。这是全苦聚之集。」我于此前所未闻之法——集,而生眼、智、慧、明与光。
 我思惟:「因为无有什么而能无老死呢?由什么之灭而有老死之灭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无生则无死,由生之灭而有老死之灭。」
 「……无有则无生……」
 「……无取则无有……」
 「……无爱则无取……」
 「……无受则无爱……」
 「……无触则无受……」
 「……无六入则无触……」
 「……无名色则无六入……」
 「……无识则无名色……」
 我思惟:「因为无有什么而能无识呢?由什么之灭而有识之灭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无名色则无识,由名色之灭而有识之灭。」
 我思惟:「我已到达觉悟之道,也就是说:由名色之灭而有识之灭;由识之灭而有名色之灭;由名色之灭而有六入之灭;由六入之灭而有触之灭;由触之灭而有受之灭;由受之灭而有爱之灭;由爱之灭而有取之灭;由取之灭而有有之灭;由有之灭而有生之灭;由生之灭而有老死与愁、悲、苦、忧、恼之灭。这就是全大苦聚之灭。」我于此前所未闻之法——灭,而生眼、智、慧、明与光。
 譬如有人游行于旷野森林中,发现一条古道、古径,古人所游历之道。他沿着此道而去,发现一座古城、古都,是古人生活过的都城,其中有公园、树木与湖水,城墙环绕,十分美观。同样地,我也发现了这条古道、古径,这条过去等正觉者所游历之道。
 那么,这条古路、古径是什么呢?这是八圣道,也就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与正定。
 我沿着这条古道,如此便证知老死、老死的集、老死的灭,以及通向老死灭之道。我证知生、生的集、生的灭,以及通向生灭之道。我证知有……取……爱……受……触……六入……名色……识等。我证知行、行的集、行的灭,以及通向行灭之道。(S.12:65;参D. 14)
如实证知五取蕴的作用、过患与出离
 注释者:下面是觉悟的另一个描述,它是从对因缘所生的行为与思想作正确判断的角度来说明。经典上将这因缘所生的归纳成五蕴,在五蕴中所有依因缘而生的经验,当经过分析后,都可以被归类。
 阿难达:在我觉悟之前,当我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思惟:「关于色、受(乐、苦、不苦不乐)、想、行、识这五蕴,以什么为作用?以什么为过患?以什么为出离?」然后我思惟:「基于五蕴而生起的身心的喜乐,便是它的作用。事实上,这一切事物都是无常的、苦的,且会变异的,这就是它的过患。调伏、弃舍对它们的欲贪,便是出离。」
 只要我尚未如实地证知五取蕴的作用、过患、出离即是如此,我在诸天、魔王、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便不能宣称我已证得无上的正觉。但是,我一旦如实地证知五取蕴的作用、过患、出离即是如此,我在诸天、魔王、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便能宣称我已证得无上的正觉。(S.22:26)
 
 自己尚未免于生、老、病、死、愁、烦恼,见到倾向于这些事物的过患,我寻求无生、无老、无病、无死、无愁、无烦恼的最上解脱——涅槃,而我证得了。我在心中生起如是知见:「我已确实解脱,这是我的最后一生,往后不再受生。」(M.26)
灭尽贪爱,证得涅槃
 注释者:到此时已证得觉悟。根据传统,佛陀——现在不再是个菩萨——在觉悟之后最先说的话便是:
 
 唱诵者:
 我多生流转轮回,寻而未获造屋者,
 生生相继何其苦!如今已见造屋者,
 汝不再建造屋舍,屋之椽桷皆毁坏,
 屋之栋梁亦摧折。我灭尽一切贪爱,
 心证得无为涅槃。(Dh.153-54)
 
 注释者:以上是佛陀刚觉悟后所说的头几句偈,据传统所说的这些话并非出声讲的。佛陀证悟之后出声讲的头几句话,出现在三个偈中的第一颂,它的开头是:「诸法向其显现时......」(请参看下一头)


原注                   
 Kusala是指「善的」、有利益的。(向智)
 Akusala原译为「无利益的」。 (向智)
 此偈最后数行(在此略去,但出现在第四章)是前部分出现一年后,才增补在注释中。
 巴利圣典学会的《巴英字典》对kummàsa一字的解释为乳制食品,但注释书却将该字解释为麦制食品。
 经典对觉悟有几种不同的阐述:从缘起的角度(S.12:10,65;参D.14);从三明或科学(M.4.100);于五蕴的味(作用)、患、离(S.22:26);界(S.14:31);爱欲(S.35:117;M.14);受(S.36:24);世间(A.3:101);四正勤(A.5:68);四念处(S.47:31);四如意足(S.51:9);舍断害想(M.19)等角度。
 关于缘起请参阅第十二章。
 或彻底的思考,如理思惟。(向智)


译注                   
 依太阳命名,是因相传释尊的祖先甘蔗王由日照而生,故称「日种」。
 黑魔:魔罗或魔王的另一个名字。
 Màra(魔罗)在巴利语中,源于意义是「死亡」的字,是贪、瞋、痴力量的具体化,会扼杀美德与生命,是一切有为界的统治者。
 「寻」是将心投入或令它朝向所缘的心所;「伺」是保持心继续专注于所缘上的心所。在禅修时,寻的特别作用是对治昏沉与睡眠盖,伺则对治疑盖。寻如展翅起飞的鸟,伺则如展翅于天空滑翔的鸟。寻与伺的作用强,心可长时间安住于所缘,而达到初禅。在第二禅至第四禅中则无寻与伺。
「喜」是喜欢或对所缘有兴趣,进入初禅时,会有遍满全身的喜生起,喜禅支对治五盖中的瞋恚盖。「乐」是心的乐受,是脱离欲乐而生,对治掉举恶作盖。这两者是五禅支中的两支。
 「婆罗门」是指神职人员,「刹帝利」是指统治者、战士等,「吠舍」是指商人,「首陀罗」是指工匠、农牧业者,以及其他服务的行业。而所谓的「贱民」,原文直译为「不可碰触者」,从事的行业多半是清扫、处理秽物等杂役,不属于四姓中的任何一级。
 三种真实的智,又称「三明」,即佛陀证悟时所得的三种真知。三明指的是宿命明(知前生之事)、天眼明(见未来生死的因果)与漏尽明(知烦恼之源与断尽之道)。
 有漏是指「有」的烦恼,指投生欲界、色界、无色界三有的因。
「我生已尽」四句,是说行者已建立八正道等清净行,所作的涅槃事已成办,灭尽烦恼,此生是他的最后生,未来不再受生。
 此处的造屋者指的是对事物的渴爱或执着,屋舍喻身体,椽桷喻烦恼,栋梁喻烦恼的根源——愚痴,灭尽贪爱即是指已证得阿拉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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