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毗达摩概要精解 英编序 中译序
2012-12-29 14:50:06   来源:   评论:0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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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编序

这一版包含了阿耨楼陀尊者所着的《阿毗达摩概要》(Abhidhammatthasangaha)的巴利原文、英译及助读说明。在所有的上座部佛教国家里,《阿毗达摩概要》是修学《阿毗达摩论》之主要入门书。开始修订那拉达大长老(Ven. Mahathera Narada)所译的《阿毗达摩概要》已是四年前的事。如今,在此书即将付梓时,它已蜕变成另一本完全不一样的新书,但其书名基本上还是相同。保留原名的原因之一是为了保留与其前身的相续关系,另一个原因纯粹是因为《阿毗达摩概要》(A Manual of Abhidhamma)是对该书巴利原名最为恰当的英译;直译该巴利原名是「包含阿毗达摩诸法的概要」。在此为原名再加上「周全」[1]以示此书所涉及的范围已比其前身更为广泛。

于此当简要地说明此书的演变过程。虽然那拉达长老所译的《阿毗达摩概要》已经经历了四版,而且几十年以来都广为初学阿毗达摩者采用为入门书,但很明显地此书在说明及编排两方面都需要重新改善。所以,于一九八八年年杪,在此书已急需重印时,本人联络了住在英国伯明翰的烈瓦达达摩长老(Ven. U Rewatadhamma),敬请他修订第四版的「助读说明」。本人也提议他增添他认为对认真学习阿毗达摩者有助益的更详细说明。我特别邀请烈瓦达达摩长老协助这项任务,因为他具足了罕有的各方面条件:他在研究《阿毗达摩论》成果卓著的缅甸受过传统的训练、他本身编辑了《阿毗达摩概要》及其主要注疏《阿毗达摩义广释》(Vibhavinitika)、他以印度文写了自己对该概要的注疏、及他精通英文。

当烈瓦达达摩长老在英国编辑其修订稿时,我则在斯里兰卡着手审校那拉达长老对该概要的英译。在对照几版的巴利原文及其注释之下,(本人)对那拉达长老所采用的巴利底版及其英译作了一些更改。在修订该英译时,我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改正一些小错误,而是也注重保持对巴利术语的英译有高度一贯性及准确性。为了便于参照智髻比丘(Banamoli)所译的《清净道论》(英文版),我采用了许多该书里所用的英译术语,但有时我保留了那拉达长老的用语,有时我则采用其它英译。在该概要的编辑工作将近结束时,我才接到哈玛拉瓦沙达帝沙法师(Ven. Hammalawa Saddhatissa)所编、巴利圣典协会出版的最新版《阿毗达摩概要》,但这已太迟了,无法采用它的节码以利于对照。

准备这一版最具挑战性的是编辑助读说明。在开始编辑工作时,我们的原意是尽量保留那拉达长老所写的原批注,而只在必要时才作少些更改及加入新的资料。然而,在进行编辑工作不久之后,较大幅度更改的必要性已很明显。为了对《阿毗达摩概要》里的主要法义提供更精确及详细的说明,烈瓦达达摩长老及本人不得不一再参考该概要最主要的两部注疏:善吉祥智者尊者(Acariya Sumangalasami,斯里兰卡,十二世纪末)所着的《阿毗达摩义广释》(Abhidhammattha-Vibhavinitika)及缅甸列迪长老(Ledi Sayadaw)所着的《究竟灯注》(Paramatthadipanitika)(一八九七年初版)。助读说明里的许多资料即是摘自这两部注疏。

如众阿毗达摩学者所熟知的,这两部注疏时常持有不同的见解;列迪长老的批注对《阿毗达摩义广释》时常作出批评性的分析。由于我们的目的是阐明《阿毗达摩论》里的基本法义,而不是为了争辩,所以我们把重点放在这两部注疏的共同点及具有相辅之处。一般上,我们尽量避免分裂它们的争论,但当它们不同的见解看来很吸引人时,我们则把两种不同的观点都列了出来。我们也采用了《清净道论》的许多资料;尤其是该论包含了具有阿毗达摩风格的「慧地品」(pabbabhumi,第十四至十七章)。

从这些所收集的说明资料,我们尝试编一部对《阿毗达摩概要》的详细说明,以便能够协助新学阿毗达摩者掌握错综复杂的《阿毗达摩论》,而又能够对资深的阿毗达摩学者起激励及启发的作用。编排助读说明的方式是依照上座部佛教传统著作论注的方式。如此避免了采用自己个人的见解,也避免了与现代哲学及心理学作比较。虽然这种比照的学问固有其价值,但我们认为在呈献上座部正统学者所持的阿毗达摩法义时,它们应该被除外。

此书的整体架构是依照典型的注疏方式。每一节以一段《阿毗达摩概要》的巴利原文为始,接下来是其译文,然后即是对原文里的主要术语及概念作出说明。采取这种方式是必要的,因为该概要只列出极简短的《阿毗达摩论》大纲,设定了有导师会为学生解释那些大纲。若自读则会令读者徘徊在其奥密之外。

导读一篇也是烈瓦达达摩长老及本人合力所作,以便不单只对读者介绍《阿毗达摩概要》,同时也更广泛地介绍整部《阿毗达摩论》。在准备此书的最后阶段,我们很庆幸能够得到另一位缅甸阿毗达摩学者锡拉难达法师(Ven. U Silananda)的准许,以采用他为他的美国学生所准备的阿毗达摩图表。这些图表简明地把许多资料浓缩起来,肯定对掌握阿毗达摩要义方面有很大的帮助。收录在本书附录,有关心与心所的圣典出处的窗体也是锡拉难达法师的功劳。

在结束此序文之前,本人负责对协助完成此书者致谢,这是一项令人感到愉快的任务。

烈瓦达达摩长老很感谢协助他编辑此书的:Mikro Fryba, Mar Mar Lwin, Peter Kelly, Jill Robinson, Upasaka Karuna Bodhi, and Dhamma Tilak.

本人则很感谢烈瓦达达摩长老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编写修订资料,也很感谢协助他编写的那群人。于本国,本人很感谢Ayya Nyanasiri极准确地把《阿毗达摩概要》的巴利原文及重编的英译输入计算机;感谢Savithri Chandraratne也很准确地把助读说明的手稿输入计算机;也感谢Ayya Vimala对该助读说明的草稿提出极有用的建议,使到本书获得显著的改善。最后,本人很感谢锡拉难达法师慈悲允许我们在这一版里采用他那些极具价值的图表。

菩提比丘(Bhikkhu Bodhi)

一九九二年八月
肯地──斯里兰卡


中译序

近年来以中文为媒介语修学上座部止观禅者明显地增加。而在止与观两种禅法当中,阿毗达摩的知识对修学后者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敬于此译出《阿毗达摩概要精解》,希望有助于华文源流的禅修者减少在修学观禅时的障碍,也希望有助于正法长住于世,更长远地让众生获得至上法义的熏陶。

佛法肯定不只是理论而已,而阿毗达摩也不是纸上谈兵的某某世间学。从以下《殊胜义注》对佛学的观点,我们即可窥见此学之目的所在。

「在此,应当思虑对三藏的三种学习(态度):如捉蛇者的学习(态度)、为解脱而学习、以及如财政的学习(态度)。当中,为恼怒他人等[2],而不当地获取学问就有如在捉蛇。[3]关于这点(佛陀)曾说道:『诸比丘,有如一位想要捉蛇的人会四处寻找蛇。当看到一条大蛇时,他捉住它的身体或尾巴,而该蛇即回过头来咬他的手、臂、或身体任何或大或小的部位。他即因此而死,或遭受半死不活的痛楚。为何?诸比丘,这是因为他捉蛇捉错了。如是,诸比丘,于宗教,有些一无是处的人不适当地学习诸部教理。学了教理之后,他们并没有理智地探讨教义。由于没能领会该教义,所学到的教理并没带给他们智慧。这些人学习教理的目的只是为了恼怒他人或为了使自己免除他人的批评或指责。对于善行者所学习的任何善法,一无是处者都无法体验;而这些不当学得的教理会带给他们伤害,以及长久的痛苦。为什么呢?诸比丘,这是因为那些教理是以不正确的态度学得。』

然而,有人为了成就戒学等,不是为了恼怒他人,而是为了解脱,因此适当地学得教理。关于这种学问(佛陀)说道:『正确地学得的教理会带来利益,以及长久的快乐。为什么呢?诸比丘,这是因为那些教理是以正确的态度学得。』

最后,对诸蕴已有透彻的智见、已断除一切烦恼、已成就道、通达阿罗汉果、证悟灭谛、以及灭尽诸漏的圣者,学习教理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保存传统,以及护持正法的传承。这即是财政[4]的学习(态度)。」──《殊胜义注》巴、页二三至二四;英、页二九至三○。

由此可知,佛学是趣向出世间的实用解脱学。把佛学视为「错误的捉蛇学」是非常危险的。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佛法殊胜之故。虽然无知的捉蛇者只能光说不练,但由于佛学的优越,不久他们就会获得《粪甲虫经》里所提到的三种极可怕的东西──利养、崇敬与名誉。

「诸比丘,利养、崇敬与名誉是极为可怕的,是证得解脱束缚而达到至上安全处极强的障碍。就有如一只吃粪的甲虫,满身是粪,满肚子也是粪,站在一大堆的粪前,鄙视其它甲虫道:『我是吃粪者,充满了粪,满肚子也是粪,在我面前也有一大堆的粪。』」

「这受到利养、崇敬与名誉淹没其心的比丘鄙视其它良善的比丘。但这将会为那腐败的人带来极长久的厄难与痛苦。诸比丘,这显示了利养、崇敬与名誉是多么的可怕,是证得解脱束缚而达到至上安全处极强的障碍。所以,诸比丘,你们应当如此训练自己:『无论我们得到了什么利养、崇敬与名誉,我们都会舍弃它,以免它淹没了我们的心。』」──《相应部‧因缘品‧利养相应‧粪甲虫经》

如果我们是虔诚的佛弟子,当然是不会不听佛陀的话,而硬是要做粪甲虫的。然而,即使没有受到名闻利养的腐蚀,佛弟子还是必须不断地提醒自己,不可只是满足于自己清净的戒行与满脑袋的佛学知识,因为只要是还没有亲身体证四圣谛,他还只是一个为别人看管牛的牧牛者。

即使他背诵了许多经典,

然而并不依法实行,

这怠惰的人有如牧童在数别人的牛,

没得分享沙门生活的利益。

──《小部‧法句经》偈十九

        比丘不应只是因为有戒行、或多闻、或有禅定、或独处、或自知「我得享凡夫享受不到的出离乐」[5]而感到满足,而不灭尽烦恼(即证悟阿罗汉道果)。

──《小部‧法句经》偈二七一、二七二

洁身自爱的人当然不会想要做个愚蠢的捉蛇者,也不会想要做只粪甲虫或做个牧童。所以,如果还没有完全解脱,学习的正确目的应当是──为了解脱。

为什么要解脱?对于这点,佛陀在许多经里已给予答案。以下是其中一部解说生死轮回之厄难的《泪水经》:

于舍卫城附近:

「诸比丘,这轮回是无始的。为无明蒙蔽、为渴爱束缚的诸有情的轮回起点是不可知的。

诸比丘,你们认为如何,是那一者比较多?是在这漫长的轮回里来来去去,而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所流(而积下)的泪水比较多,还是四大洋之水比较多?」

「世尊,依我们从世尊处所接受到的教导,在这漫长的轮回里来来去去,而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所流(而积下)的泪水比四大洋之水还多。」

「说得好,说得好,诸比丘。你们已善于接受我所给予的教导。的确是在这漫长的轮回里……。

长久以来,你们都在为经历父母、子女与亲人之死而伤痛,也为失去财富及患上疾病而伤痛。而在这漫长的旅途里为这一切伤痛、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你们痛哭泪流之水确实已比四大洋之水来得更多。

为什么呢?诸比丘,这轮回是无始的。为无明蒙蔽、为渴爱束缚的诸有情的轮回起点是不可知的。所以,诸比丘,长久以来你们都在受尽折磨与厄难,把坟场都给填满了,的确长久得足以令你们对一切都感到厌倦,长久得足以令你们舍离一切,以获取解脱。」──《相应部‧因缘品‧无始轮回相应‧泪水经》

如果我们真的爱护自己,我们应当为自己的解脱而努力。如果我们真的爱护他人,我们也应当为自己的解脱而努力,因为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地引导他人至解脱,才是真正地爱护他们。在《爱惜者经》里提及了爱护自己的人如何照顾自己:

波斯匿王向世尊说:「世尊,在我独自一人休息时,我在想:『谁爱惜自己?谁不爱惜自己?』世尊,当时我这么思惟:『造身语意恶行的人,是不爱惜自己的人。即使他们说:「我爱惜自己」,他们并不爱惜自己。这是什么原故?因为他们为自己所做的,是怨恨者对其敌人所做的。所以他们并不爱惜自己。

然而,修身语意善行的人,是真正爱惜自己的人。即使他们说:「我不爱惜自己」,他们还是爱惜自己。这是什么原故?因为他们为自己所做的,是朋友对其友人所做的。所以他们是真正地爱惜自己。』」

「的确如是,陛下,的确如是。你所说的一切我一再重复,及印证它是正确的。」──《相应部‧具偈品‧侨萨罗相应‧爱惜者经》

希望大家都真正地爱惜自己,作个为解脱而努力的学佛者,而并非只是一个佛学家。

在此,译者应当稍作说明,解释翻译此书的情形。此书主要采用义译的方式,以便较顺畅、易读、易懂。但在表达方式上,义译比直译会与原文有较大的出入,尤其是阿耨楼陀尊者所着的原文,辗转从巴利文译成英文后再译成中文,可想而知原著与其中译在表达方面必定会有不少的差异。

在英文编辑界有这么一句话:「编辑的工作是永无止尽的,即使只是一本书,编到死也编不完。所以,在某个时候,我们必须说:『够了』。」

肯定的此中文译本是如此,而其英文版也是如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发现英文版有一些像是疏忽而致的错误。译者在还未知照英文版编者之前即予以改正,希望这么做并不会误导读者。

关于脚注,若没有注明是译按,那即是英编按。在脚注里所提到的《阿毗达摩要义》是缅甸的棉顶蒙博士(Dr. Mehm Tin Mon)所着的The Essence of Buddha Abhidhamma。

在此,译者谨以此书献给他尊敬的戒师──缅甸帕奥禅林的帕奥禅师(The Ven. Pa-Auk Sayadaw),也感谢所有协助校稿及出版此书的人。

最后,译者与他敬爱的母亲、长辈、亲人、朋友、所有的读者及一切众生分享翻译此书的功德,也把此功德回向予其已故的父亲。愿他们的随喜成为他们早日获得解脱的助缘。

愿大家不再快乐、不再痛苦、不再笑、不再哭、不再生、不再死,不再……。

 

重复是为了不再重复,努力是为了不必努力;

厌离是为了不再厌离,休息是为了一切止息。

 

愿佛法久住于世。


译者寻法比丘

(Bhikkhu Dhammagavesaka)

一九九九年三月
写于缅甸帕奥禅林



[1] 译按:直译英文版原名是「周全的阿毗达摩概要」。

[2] 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到他人欺压。

[3] 参照《中部‧蛇譬喻经》(Alagaddupama Sutta)的错误捉蛇法。

[4] 译按:阿罗汉已不须再为解脱而努力;他学习教理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保护佛教的财富,即正法。这就有如财政的工作,即保管国家的财富。

[5] 注:nekkhamasukham「出离乐」是指阿那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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