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期
2013-01-02 11:16:58   来源:   评论:0 点击:

∣第十章∣中 期引言本章搜集了佛陀从五十五岁到入涅槃前一年的故事。虽然在时间顺序上,这些故事之间的相对关系并不完全清楚,其重要性却丝毫不受影响。这些故事可以大致分为两类。其一为说法劝人,其二为制定...

∣第十章∣中  期

引言
 
 本章搜集了佛陀从五十五岁到入涅槃前一年的故事。虽然在时间顺序上,这些故事之间的相对关系并不完全清楚,其重要性却丝毫不受影响。这些故事可以大致分为两类。其一为说法劝人,其二为制定戒法。为鹿母夫人讲由爱生苦,伍波萨他日对众比库借海喻法,给首楼那以琴弦的松弛解修行之道,便是说法劝人之例。同时,这些故事也是对世尊循循善诱,化凡入圣的教导方法的有力说明。
 在制定的戒法的故事中,首先应当注意的是须提那出家后与其前妻行淫生子。这一事件,作爲世尊制定戒法的开端,在佛教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其发生的时间,还说明在僧团建立之后至少二十年,才订立了第一条戒法。特别令人深思的,还有两位婆罗门兄弟因建议将佛语规范化而受佛诃责的故事。世尊不但允许人们以自己的语言表述佛法,更进一步把佛语古典规范化立为恶作。乐于寻根溯源的读者可以在这些故事中找到不少材料,包括比库的三衣之限与袈裟形式的来由。最后,本章中所出现的《伽蓝经》和《慈经》,无疑是佛教中的重要经典。
 
 
 叙述者:从世尊成道的第二十年(当时世尊五十五岁),到他的最后一年的这段期间,所有的研究都放弃了以编年的方式来整理世尊这一段历史的努力。三藏典籍本身所提供的年表,仅仅把我们领到世尊的两位上首弟子出现之时,那是世尊成道的第二年。混合传统的觉音论师的注释书对世尊前二十年的活动,在时间上作了粗略的追溯,使我们能确定经典中不少事件发生的时间。更后期的缅甸版《世尊传》,则把一些事件赋上时间安插到这段时期,其中包括一些藏经里未提到的,这一类的事就未收在此处。每一份后出现的资料,都给先前的资料增添些内容。藏经里的记载从历史上说是可靠的,在与藏经不冲突的情况下,那些出现于注释书中的事件也被采纳。晚期的著作很多都不外是作者的假设,但看来也没有什么多少理由将之完全摒弃,否则许多不可考的事件将永远无法处理。尽管某些事件发生的顺序可以推算出来,但大多数经藏与律藏中的资料都无日期可考。而下面要讲到的事件与开示,便有许多无时可考。
维沙卡请愿供养僧团
 注释者:根据后来的资料,第一个事件发生在世尊成道后的第三十一年,这便是世尊虔诚的女弟子维沙卡捐赠沙瓦提城的东园弥伽罗母讲堂(即「鹿母讲堂」)的事。世尊称她为「第一」女弟子因为她帮助公公弥伽皈依佛教,在教说里她以「弥伽罗母」为人熟知。
 
 叙述者:以下是很能代表她为人的故事。
 伍巴离:那时,世尊在波罗奈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便次第游到沙瓦提城。当他终于抵达时,便住到揭达林给孤独园。那时,维沙卡来到世尊面前,敬礼后,坐于一旁。在世尊为她说法后,她说:「世尊!请您及比库众明天接受我请食。」
 世尊默然同意。她明白世尊已接受,便起身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
 是夜过后,低云密佈,滂沱大雨恣意地凌虐整个大地。世尊对比库说:「诸比库!正如豪雨落在揭达林园一般,整个四大洲此刻都覆在大雨之中。以雨水沐浴身体吧!诸比库!这将是最后一次乌云笼罩在四洲之上。」
 「如嘱,世尊!」他们一边答道,一边脱下袈裟,以雨水浴身。
 维沙卡备好各式美食后,对一女仆说:「去揭达林园通报:『世尊,时间已到,食物已备。』」
 「是的,夫人!」她答道。
 她走到揭达林园,见到比库们把袈裟置于一旁,以雨水浴身。她心想:「此园中原来并无比库,只有裸形外道以雨水浴身。」她于是转身回去,把这情况报告维沙卡。
 维沙卡是位有智慧、理解力强,又贤明的人,她内心思惟:「这肯定是比库们把袈裟置于一旁,以雨浴身。这个傻女孩却以为他们不是比库,而是裸形外道以雨水浴身。」于是她再次派遣女仆去传同一个口信。
 这次,诸比库已感肢体清爽,精神振作,拿了袈裟各自回到精舍。女仆见不到比库,心想:「这里并无比库,园中空无一人。」她于是转身回去,把这情况报告维沙卡。
 维沙卡是位有智慧、理解力强,又贤明的人,她内心思惟:「这肯定是比库们感到肢体清爽,精神振作,拿了袈裟便各自回到精舍。这个傻女孩却以为那里并无比库,园中空无一人。」于是她再次派遣女仆去传同一个口信。
 这一次,世尊对诸比库说:「诸比库!带着你们的大衣与钵,时间已到,食物已备。」
 「如嘱,世尊!」他们众声答道。
 那时,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在力士屈伸臂的倾间,他们已从揭达林园消逝而来到维沙卡的门前。世尊与比库众坐于备好之座上,维沙卡说:「世尊!真是稀有啊!如来有大神通、大威力,在路上的积水虽有齐膝之深或齐腰之深,却无有比库的脚或袈裟是沾湿的!」她感到异常欢喜,然后她亲手供奉饭食给以世尊为上首的僧团,使他们都获得饱足。当世尊放下钵后,她坐于一旁,说道:「世尊!我请求世尊准许我八个愿。」
 「维沙卡!诸如来已将愿求置于身后。」
 「世尊!我所求的是可允许的,也是无过的。」
 「维沙卡!那么你不妨讲一讲。」
 「世尊!我愿尽形寿为僧团提供雨衣;为客比库僧提供食物;为出发游方的比库提供食物;为生病的比库提供食物;为照顾病者的比库提供食物;为生病的比库提供医药;定时配发粥食;为比库尼提供浴衣。」
 「那么,维沙卡!你要世尊准许这八个愿,你预期的利益是什么呢?」
 「世尊!当我派遣女仆通知饭食已备时,她看到诸比库将袈裟置于一旁,以雨水浴身;她以为见到的不是比库,而是以雨水浴身的裸形外道,并对我如此禀报。世尊!裸体是不威仪的,又招人厌恶。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僧团提供雨衣,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客比库僧不谙当地街道与行处,为游方乞食而筋疲力竭。食用我所提供的食物后,客比库僧就有机会熟谙街道与行处,而不至于因游方乞食而筋疲力竭。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客比库僧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出发游方的比库,往往因自己求食的缘故而失去同伴,或因抵达住处时间太晚,而使他于行路上感到筋疲力竭。当食用我为出发游方的比库所提供的食物后,他便不必受以上的痛苦。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出发游方的比库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若比库有病,不得适当的食物,其病情或加剧,或因而致死。当食用我为生病比库所提供的食物后,他的病情或不会加剧,或不因而致死,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生病的比库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倘使照顾病者的比库需出外求一己之食,当他把食物带给病比库时可能已过正午,而那时进食则犯过午不食之戒。当食用我为照顾病者的比库所提供的食物后,他可将食物及时带给生病的比库,而无犯戒之虞。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照顾病者的比库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若比库有病,不得适当的医药,其病情或加剧,或因而致死。当受用我为生病比库所提供的医药后,他的病情或不会加剧。或不因而致死。这是我所以想尽寿形为生病比库提供医药,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世尊见粥有十种利益,并在阿那伽宾头国就允许粥食。见此十种利益,我因此愿尽形寿为僧团定时配发粥食。」
 「又,世尊!诸比库尼于阿夷罗跋提河恰与一群淫女一同沐浴。那些淫女调笑诸比库尼说:「大姊!何苦于妙龄修梵行?岂非应享受五欲之乐?待到年老时再出家修梵行?如此,你们便可得到两边的利益。」比库尼因淫女们的调笑而羞愧。世尊!女人裸体是不威仪的,又招人厌恶。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比库尼提供浴衣,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维沙卡!那么你要如来准许这八个愿,对你个人而言,预期的利益是什么呢?」
 「世尊!这又有不同,诸比库于各地雨安居后,必会到沙瓦提城来见世尊。他们会到世尊面前,并询问道:『世尊!那位某某比库今已过世,不知他生于何趣?他转生为何?』于此,世尊便告诉众人,那位比库已证得入流果、一来阿拉汉来果与阿拉汉果。我将上前询问:『尊者!那位尊者可曾来过沙瓦提城?』答案若是他来过,我就确定此尊者必定用过雨衣,或客比库之食,或游方比库之食,或生病比库之食,或照顾病者的比库之食,或为生病比库所备之医药,或那定时配发的粥食。」
 「当我如此忆念时,便生欣喜。又因欣喜而生喜悦,因喜悦而身轻安,因身轻安而有乐,因乐而心定,如此我于身心之中可修习诸根、诸力及诸觉支。世尊!这就是我请求如来准许我八个愿,对我个人所能预期的利益。」
 「萨度,萨度,维沙卡!你向如来请求恩准这八个愿,以预期这些利益,诚为善举。我准许你这些愿。」至此,世尊又以偈随喜道:
 
 彼为善逝女弟子,以德严身供饮食,
 克服悭贪得生天,平抚愁忧得安乐。
 由清净无瑕之道,彼女得以获梵行,
 彼女好乐修福德,于天界享乐、无病。(Vin.Mv.8:15)
维沙卡痛失孙女
 阿难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国东园鹿母讲堂。那时,维沙卡所钟爱的孙女不幸死亡,她在大白天里衣发尽湿地来见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于是问道:「维沙卡!你从何方来,何以大白天里衣发尽湿?」
 「世尊!我所钟爱的孙女死了,所以我在大白天里衣发尽湿。」
 「维沙卡!你可愿有多如沙瓦提国之民的子孙?」
 「世尊!我愿有多如沙瓦提国之民的子孙。」
 「那么,维沙卡!沙瓦提城中每日有多少人死亡?」
 「世尊!沙瓦提城中每日死亡的人数,或为十,或为九,或为八,或为七,或为六,或为五,或为四,或为三,或为二,或为一。总之,沙瓦提城中从不曾有一日无人死亡。」
 「那么,想一想,维沙卡!你可有衣发不湿之日?」
 「不!世尊!我不再愿有如此众多的子孙!」
 「有一百个钟爱者,便有一百个苦。有九十个钟爱者,便有九十个苦。有八十个钟爱者,便有八十个……二十个……十个……五个……四个……三个……有二个钟爱者,便有二个苦。有一个钟爱者,便有一个苦。无钟爱者之人,则无苦。他们是无愁忧者、厌离者、无苦恼者,所以我说:
 
 世间之愁忧悲伤,或各种形式之苦,
 皆由彼之喜爱生,若无爱者即不生。
 快乐且无愁忧者,彼等世间无爱者,
 彼求无忧厌离者,于世间将无爱者。(Ud.8:8)
 
 注释者:我们所要讲的有关维沙卡的故事到此结束。
比库定时集会说法
 伍巴离:那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灵鹫山。那时诸外道游方沙门例行于上半月之十四、十五日、八日集会说法,人们也到该处听法。他们对诸外道游方沙门渐生欢喜,从而生信。诸外道游方沙门以此而获得护持。
 那时,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独处静默,内心思惟:「诸尊者何不也在这些日子集会?」
 他于是来到世尊处,禀报自己的想法,又补充说:「世尊!诸尊者如能也在这些日子集会,实为益举。」
 世尊为国王说法后,国王离身而去。之后,世尊以此因缘为大众开示,他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允许于上半月之十四、十五、八日集会。」
 如此,诸比库便如世尊所许在那些日子集会一处,却默然而坐。人们到集会处本为听法,不由地愤怒而低声抗议:「何以这些沙门释子,在这些日子集会,却默然而坐,犹如哑猪?莫非集会时不应说法?」
 诸比库听到这些,便到世尊处。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以此因缘为大众开示,他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允许于上半月之十四、十五、八日集会说法。」(Vin.Mv.2:1-2)
佛陀为诸比库制定学处
 叙述者:律藏中记载了最终导致制定巴帝摩卡的一连串事件,这些记载文字冗长,下文仅是摘要。
 
 注释者:须提那是韦沙离城迦兰陀村一位富商之子,他婚后无子,听到世尊在韦沙离一带说法,便请求出家,然而他被告知须征得父母的同意。由此引起了他与父母一场长时间的冲突,直到他绝食之后,他们才不再坚持。后来,在他出家以后,遇上了一场饥荒,他心想:「我何不让自己的家人提供我的所需?亲戚护持我的话还可修福,对其他比库也有好处,而我将无匮乏之虞。」如此,他在韦沙离的亲戚给他丰富的供养。
 一日,他自己到迦兰陀村托钵,行至他父亲的家门,但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一位女仆认出了他,并通报他的父亲,其父便强邀他于次日回家用餐。隔天他回到家,其父母便使尽所有的手段,规劝其子还俗。他的母亲对他说:「须提那,我们家财产丰富……由于这个缘故,所以你必须要有一个后代。一定不要让离车家族,以为我们家无有后代,而想谋取我们家的财产。」他回应道:「母亲!这个我做得到。」其母便把他的前妻领来大林与之见面。他把她带到林中,由于当时尚未制定戒法,他未看到此举有何不妥,便于她交媾了三次。她由此便有了身孕。这件事引起了许多地居天的不满,他们抗议说:「诸位大德!比库众虽然一向都无垢秽、无过患,但是,现在迦兰陀的须提那已经种下了垢秽与过患的种子。」这不满之声传遍了所有的天界,最后传到了梵天界。
 须提那尊者的前妻生下了一个儿子,朋友都称之为「续种」(B?jaka),称其母为「续种之母」,并把须提那尊者称为「续种之父」。后来,续种与他的母亲都离家而出家了。
 
 伍巴离:须提那尊者对此事十分懊悔,受到良心的折磨,他变的消瘦羸弱。有比库探问其因,他坦白其事,众人因而斥责他,这件事便被辗转地禀报了世尊,世尊说道:
 「愚人!这是非相应法、非随顺行、非威仪、非沙门行、非清净行、非所当为。既已在善说的法与律下出家,你为何不能终生修习圆满无瑕、清静无垢的梵行?愚人!难道我不曾为了离欲,而非情欲,以种种方便教导法吗?难道我不曾为了离缚,而非结缚,以教导法吗?难道我不曾为了无着,而非执取,以教导法吗?我所教导的法本是为了离欲、离缚与无着,你却曲解为了情欲、结缚与执取。难道我以无数方便所教导的法,并非为了离欲、破骄慢、调伏渴爱、除去执着、断绝轮回、灭尽爱、离欲、证灭、涅槃吗?难道我不曾以种种方便,而说诸欲之舍断、诸欲想之遍知、诸欲渴之调伏、诸欲念之灭除、诸欲热之止静吗?」
 「愚人!身为出家人,纵令你的男根进入可怕剧毒的蝮蛇或眼镜蛇之口,亦胜过进入女根之中。纵令你的男根进入炽燃的火坑,亦胜过进入女根之中。何以故?因为前者虽会致死或生如死的痛苦,但在身坏命终之后,你不会生在恶趣、恶道、苦趣、乃至地狱。在后者的情形,你是会堕到苦趣的。因此,愚人!你所行的是不正法,你的追求实属低劣、粗俗,唯行于男女之间,作于隐密之处,甚为不净,事后总得洗净,你是众多不善念的第一个犯行者,此行既无利于令不信者生信,又无利于令信者增长;相反地,此行令未信者更不生信,令部分信者退失信心。」
 如此,世尊诃责了须提那尊者(出于当时戒法尚未制定,他并未被摈除),为诸比库说适切之法后,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以此事故,我将为诸比库制立学处,我如此做的原因有十:为僧团的利益,为僧团的安乐,为调伏恶人,为善比库得安乐住,为防护今生诸漏,为灭除来世诸漏,为令未信者生信,为令已信者增长,为令正法久住,为确保能防护的戒法。这(第一)学处应如是知:任何比库,若耽迷于淫欲而为其所败者,不得再与比库众共住。」
 以上便是世尊所以为诸比库制立学处的由来。(Vin.Sv.Pàrà.1)
 
 一时,世尊独处静默时,内心思惟:「我何不容许诸比库诵读我为他们制定的学处,作为他们诵习的『巴帝摩卡』,使这成为他们的伍波萨他日仪轨。」
 傍晚时,他从禅坐起身,以此因缘而说法,并向比库宣说这项决定。(Vin.Mv.2:3)
佛陀借海比喻法与律的特质
 伍巴离:那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东园鹿母讲堂。世尊于伍波萨他日由比库众四面围绕而坐。
 夜渐深,当初夜已尽,阿难达尊者由座而起,偏袒一肩,面向世尊,双手合十,说道:「世尊!夜已深,初夜已尽,诸比库跏趺坐已久,现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如此说毕,世尊默然不语。
 第二次,当中夜已尽,阿难达尊者由座而起,偏袒一肩,面向世尊,双手合十,说道:「世尊!夜已深,中夜已尽,诸比库跏趺坐已久,现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第二次,世尊默然不语。
 第三次,当后夜已尽,晨光渐露,红霞微抹。阿难达尊者由座而起,偏袒一肩,面向世尊,双手合十,说道:「世尊!夜已深,后夜已尽,晨光渐露,红霞微抹,诸比库跏趺坐已久,现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阿难达!座中有人不清净。」
 马哈摩嘎喇那思惟:「世尊如此说,所指的是何人呢?」他以他心通观察比库众的心,便找到其人,他无德、卑劣、不净、行止可疑、隐蔽已行、非沙门而妄称沙门、非梵行者而妄称梵行者、内心腐败、好色、堕落,坐在比库众中。他走上前去,说道:「起来,朋友!你已被世尊看破。对你而言,你不得与比库众共住。」
 如此言毕,那人却保持沉默,此话第二、第三次被重复时,他仍然保持沉默。这时,马哈摩嘎喇那抓住他的胳膊,将之拉出门外,并闩好门。如此做后,他走上前去,对世尊说:「世尊!我已驱走那个人,众中现已清静。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真是稀有啊!马哈摩嘎喇那,真是不可思议啊!那愚者竟然要等到被拉住胳膊时才走。」世尊于是对诸比库说:「诸比库!从今起我将不参加伍波萨他的仪式。我将不说巴帝摩卡。从今起,你们自行伍波萨他。如来不能也不该在不清静的大众中参加伍波萨他,以及说巴帝摩卡。」
 「诸比库!大海有八种稀有、不可思议的特质,令阿苏罗在任何时候都眼见心怡。同样地,法与律也有八种稀有、不可思议的特质,令诸比库在任何时候都眼见心怡,哪八种?」
 「正如大海缓缓地倾斜,而至浅滩,并非如断崖骤然地深入于海。同样地,在法与律中,它是领人次第地修学、修习,而非骤然地获得证智。复次,正如大海其水稳定,永远保持在潮汐的涨退之间而不泛滥,同样地,我诸弟子亦不违犯我所制定的学处。复次,正如大海不宿死尸,若有死尸处于其中,不久就会将之冲抛回岸,掷还陆地,同样地,僧团亦不容无德、卑劣、不净、行止可疑、隐蔽已行、非沙门而妄称沙门、非梵行者而妄称梵行者、内心腐败、好色、堕落之人,僧众集会之时,若有如上之人必会立刻被驱走;即使他勉强在僧中坐,他实远离僧团,而僧团也远离他。」
 「复次,正如所有的大河,包括恒河、阎牟那河、阿夷罗跋提河、萨罗河与摩诃河,一旦注入大海,便失却本名,唯称大海之名。同样地,有四个种姓出身的人--王侯、武士的刹帝利种;僧侣的婆罗门种;农、工、商、庶民的吠舍种;贱民的首陀罗种,在世尊所宣说的法与律下,离家而出家后,亦蠲弃其本名与出身,成为比库,为释迦的弟子。复次,正如世上的大河无不最终流归大海,天上的雨无不注入大海,而大海却从来不说未满或已满。同样地,尽管众多比库于无余涅槃界入般涅槃,纵然如此,此涅槃界从来不说未满或已满。复次,正如大海同一咸味,同样地,此法与律同一解脱味。复次,正如大海中蕴藏诸宝--珍珠、水晶、绿玉、砗磲、宝石、珊瑚、银、金、玛瑙、猫眼石。同样地,法与律中蕴藏着诸宝,如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与八正道等。」
 「复次,正如大海有大身众生棲息其中,诸如鲸鱼、大海蛇、阿苏罗、龙、海神等。在大海中有众生其身长达或百由旬,或二百、三百、四百、五百由旬。同样地,在法与律之中亦有大众生居住其中,如入流者、入流向者、一来者、一来向者、不来者、不来向者、阿拉汉者、阿拉汉向者。」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感叹:
 
 雨水浸透封藏物,
 从不浸透敞开者;
 打开那覆藏之物,
 以免再被雨浸透。(Vin.Cv.9:1;Ud.5:5;A.8:20)
正法于世间久住或消失的原因
 阿难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马哈咖沙巴尊者前来见世尊,他问道:「世尊!以何因缘故,先时戒法甚少,建立究竟智的比库甚多?以何因缘故,今时戒法甚多,建立究竟智的比库却甚少?」
 「咖沙巴!这其中的原由如是,当众生堕落,正法渐灭,戒法便增,建立究竟智的比库便少。只要像法不生起,正法则不从世间消失,一旦像法生起,正法便消失了。正如只要伪金不出现,金则不从世间消失,一旦伪金出现,金便消失了。正法不因地、水、火、风四界而使之消失,乃因愚者出世而消失。然而正法的消失,不在一时片刻,犹如破船,不即时沉。」
 「有五种有害的法,会导致正法被遗忘而终至消失于世。何者为五?若比库、比库尼、与在家的男女二众,不尊重、轻蔑佛、法、僧、学处与定。有五法能导致正法久住于世,不被遗忘而终致消失。何者为五?比库、比库尼与在家的男、女二众,尊重、奉献于佛、法、僧、学处与定。」(S.16:13;参A.7:56)
一切戒法归三增上学
 阿难达:一时,世尊住在韦沙离大林重阁讲堂,那时,有一瓦基子比库来到世尊处……说道:「世尊!我众等每隔半月便读诵一百五十条戒法。世尊!我不能一时修持如此多戒条。」
 「那么,比库!你可以修持三个学处吗?亦即增上戒学、增上定学与增上慧学?」
 「世尊!我可修持这些学处。」
 「比库!修持这三个学处。此法一旦修成,因为彻底地修习,你就能完全舍断贪、瞋、痴。由此你便不作恶行,不兴恶念。」
 后来,这位比库果然彻底地修习,而完全舍断贪、瞋、痴。由此他便不作恶行,不兴恶念。(A.3:83)
佛陀制定三衣
 伍巴离:那时,世尊在王舍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他次第游行前往韦沙离。行于两城之间时,他见到许多比库沿路而行,在头上、肩上、腰上都缠着很多件袈裟。他想:「这些担负袈裟的愚人极易回到浮奢。我何不制定最高的数量,限定比库袈裟的件数?」
 一路行走,世尊终于到达韦沙离,住在瞿昙廟。在寒冬之夜,从降雪之季,月前分第八日至后分第八日止,世尊于入夜后露地而坐,其身虽只着一件袈裟,但却不觉寒意。初夜过后,寒意上身,他加上第二件袈裟后,便不觉寒意。中夜过后,寒意上身,他加上第三件袈裟,便不觉寒意。当后夜已尽,晨光渐露,红霞微抹,寒意上身,他加上第四件袈裟,便不觉寒意。如此,他想道:「对寒冷敏感、怕冷的族人弟子,在依法与律出家后,可以靠三件袈裟生活。我何不制定三衣为最高的数量?」
 世尊于是对比库开示,讲完所发生的事后,他宣布了三衣的规定:「诸比库!我允许蓄三衣:一件双层的大衣,一件单层的上衣,一件单层的下衣。」(Vin.Mv.8:13)
 
 又一次,世尊行于王舍城往南山的途中,对阿难达尊者说:「阿难达!你可见马嘎塔国的土地,割截成方形,割截成条状,加上边界与交错有序的阡陌?」
 「是的,世尊。」
 「阿难达!试为比库如此做衣⑨。」(Vin.Mv.8:12)
首楼那三次请求出家
 阿难达: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沙瓦提城时,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在阿槃提国拘罗罗伽罗波楼多山,受一在家信徒首楼那?亿耳的供养。一天,首楼那来到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处,敬礼后,坐于一旁,说道:「长老!根据马哈咖吒亚那长老所授之法,在家要修如光辉真珠般圆满清静的梵行,谈何容易?我何不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不知马哈咖吒亚那长老可准我出家?」
 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告诉他说:「首楼那!以余生修梵行,日中一食,独卧而眠,绝非易事。还是继续以居士身,献身佛法,尝试修梵行,在适当的时机日中一食,并独卧而眠就好。」
 如此,首楼那便一时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后来他又作出相同的请求,并得到同样的回答,他又第三次请求。这一次,马哈咖吒亚那尊者便为他剃度。但其时阿盘提国比库甚少,三年之后,马哈咖吒亚那方才在万难之后,齐集十位比库众。直至此时,他才为首楼那尊者授具足戒。
 雨安居后,一天夜晚,首楼那尊者从静坐中起,来到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处。他说道:「长老!我于静坐时,心中浮起这样的念头:『虽然我耳闻不少关于世尊的事,但我从未与他谋面,长老!如果戒法允许的话,我愿意去见世尊、阿拉汉、正自觉者。』」
 「萨度,萨度,首楼那!去见世尊、阿拉汉、正自觉者。你将见到世尊,他令人望而生信,他诸根寂静,意亦寂静,得最上调伏寂静,犹如已调伏、已制御、已守护诸根之长牙象王。当你见到他时,以我之名,头面顶礼世尊之足。问候他是否无病、无恙,身体健康强壮,生活安乐,告诉世尊这些是我对他的请安。」
 「是的,长老!」他答道,非常欢喜马哈咖吒亚那上面的一席话。他持钵与大衣,次第游行,前往世尊当时所在的沙瓦提城。到达之后,他去到揭达林园,礼敬之后,坐于一旁,并转达他师父的问候。
 「比库!你身体可好?你心情愉快吗?一路周折可多?托钵乞食可有难处?」
 「世尊!我身体尚好,我心情愉快,一路周折甚少,托钵乞食并无难处。」
 世尊对阿难达尊者说:「阿难达!为这位客比库准备坐卧处。」
 阿难达尊者此时心想:「当世尊如此吩咐时,就表示要与客比库共住。世尊要与首楼那尊者共住。」因此,他便把客比库的坐卧处安排在世尊所住之处。
 世尊当夜大部分的时间都露地而坐,洗脚后进入其室,首楼那尊者也随之入室。天将拂晓,世尊起身对首楼那尊者说:「比库!你何不持诵经法。」
 「如嘱,世尊!」他应声答道。之后,他放声吟诵了整部共十六组的八句偈。吟诵毕,世尊赞叹说:「萨度,萨度,比库!你已熟习这十六组八句偈,你了知其义,亦善能背诵。你的音声善美、分明、无疵,令所诵之义清晰易懂。比库!你夏腊几岁?」
 「世尊!夏腊一岁。」
 「比库!为何你拖了这么久?」
 「世尊!我长久以来便深知感官欲乐的过患;在家生活杂务多,责任重。」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看到世间之过患,
 了知轮回之无实,
 圣者不以恶为乐,
 清净之心不喜恶。(Ud.5:6;参Vin.Mv.5:13)
 
影响修行的十种刺
 阿难达:一时,世尊在韦沙离大林之重阁讲堂。那时,有众多资深的长老弟子陪伴。其中包括遮罗尊者、优簸遮罗尊者、伽伽罗尊者、迦陵缚尊者、尼迦陀尊者、迦多黎沙尊者,还有其他许多资深的长老。
 那时,许多显赫的离车族人到大林来拜见世尊,他们乘着豪华的马车,由驭夫及骑侍随同,喧嚷噜杂。诸尊者心想:「这些离车人前来拜见世尊……但是,世尊已讲过禅定以声为刺⑾。我们何不去牛角娑罗林?让我们安稳地住在其中,远离噪音与人群。」
 如此,他们便到牛角娑罗林,安稳地住在其中,远离噪音与人群。世尊问比库:「诸比库!遮罗现在何处?优簸遮罗、伽伽罗、迦陵缚、尼迦陀与迦多黎沙又在何处?这些长老比库们去了何处?」
 诸比库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情,世尊说道:「萨度,萨度,诸比库!他们所言不差,当如那些大弟子所言才是;我确曾作是说,禅定以声为刺。刺者计有十种。哪十种?于喜远离者,喜群聚为一刺。于修不净相者,修净相为一刺。于守护根门者,观听妓乐为一刺。于修梵行者,接近女人为一刺。于初禅,声为一刺。于第二禅,寻、伺为一刺。于第三禅,喜为一刺。于第四禅,出入息为一刺。于灭受想定,受、想为一刺。贪为一刺,瞋为一刺,痴为一刺。诸比库!无刺而住,离刺而住,阿拉汉已无刺。诸比库!阿拉汉已离刺,阿拉汉无刺、离刺而住。」(A.10:72)

比库修不净观而自戕
 阿难达:一时,世尊在韦沙离大林的重阁讲堂。那时。世尊以种种方便教授比库(于身作)不净观,赞叹不净观,赞叹不净观之修习。他于是告诉诸比库说:「诸比库!我将独处静默半个月。除送缽食者外,一律不见任何人。」
 「如嘱,世尊。」他们答道,并依嘱而行。
 此时,有些比库回想起世尊赞叹(身的)不净观,并修习不净观而住。如此做后,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耻辱与厌恶,便执刀(了结性命)。一日之内常有十、二十、三十位比库如此执刀自戕。
 半个月后,世尊从独处静默出,对阿难达尊者说:「阿难达!何以比库人数骤减?」
 阿难达尊者告诉他所发生的事,并补充说:「世尊!世尊为比库说示其他法门,以建立究竟智。」
 「如此,阿难达!召集在韦沙离一带的比库到讲堂集合。」
 阿难达尊者如嘱召集比库,在比库聚集后,他通报世尊。世尊来到讲堂,在备好的坐位上入座。坐定之后,他对比库说:
 「诸比库!当修习并增长入出息念时,它带来寂静、殊妙、无染、乐住,令恶不善法才生即灭,正如于热季最后一个月时尘土到处飞扬,不时之雨使它在刚刚飞扬时便立刻消逝。」(S.54:9)
长老尊者喜独住
 阿难达:世尊在王舍城时,长老比库喜欢独住,赞叹独住。他独自入村托钵乞食,独自归来,在寂静处独自静坐,独自经行。有数位比库去见世尊并报告此事。世尊便传他来,询问此事是否属实,他答说是实。世尊听后说道:「那样的独住确实存在,长老!我并非说它不存在。然而,独住的细行如何令之圆满,你宜谛听,善思惟我所说。」
 「是的,世尊!」长老尊者答道。世尊说:「独住的细行如何令之圆满?如此,长老!舍离过去,不希未来,于现在抛开为自身所得之贪欲,如此独住的细行才是圆满的。」
 世尊作如是说,善逝如是说,大师说道:
 
 一切之胜者,一切之智者,
 一切法无染,舍离于一切。
 灭爱得解脱,我谓此人为
 独住圆满者。(S.21:10)
过于精进的首楼那尊者
 伍巴离:那时,世尊在王舍城灵鹫山,当时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国威所及,统领八万村落。那时,有一拘利族人首楼那住瞻波城。身为富豪之子,他的身体非常娇嫩,以至其脚掌亦长有毛发。其时国王为一些事务召集了八万村落的代表,派人给首楼那传信,说:「请首楼那前来,我欲会之。」
 于是,首楼那的双亲告之曰:「亲爱的首楼那!国王想见见你的脚。可是万万不得将脚伸向国王;你就在他前面,结跏趺坐,脚掌向上,这样坐着,国王就看得到你的脚。」
 他们雇了轿子将他抬去拜谒国王。施礼之后,他在国王前结跏趺坐,国王便见到他的脚掌果然生有毛发。
 其时,国王为八万村落的代表教诫今世的目的,之后,在散会前,他又说道:「你们已听了我对今世目的的教诫;现在,前去恭敬礼拜世尊,他将教诫你们来世的目的。」
 他们于是到灵鹫山,世尊为之开示后,他们皈依了三宝。他们刚离开,首楼那就来到世尊处请求出家。他出家并受了具足戒。
 进入僧团不久,他住在寒林,在上上下下经行时,他精进过甚,脚底生了水泡,经行道上遍布血迹犹如屠场。世尊到首楼那尊者的住处,坐在为他敷设好的座位上,首楼那尊者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说:「首楼那!当你独处静默时,可曾生如是念:『世尊的弟子中堪称为精进者,我必为其一。然而,我尚未舍离执着,而从诸漏中得心解脱。而今我家的财富依然丰饶;我可利用此财富多修福德。我何不还俗,利用那些财富广修福德呢?』」
 「是的,世尊!」
 「你认为如何?首楼那,你在家时,可曾是位好琴手?」
 「是的,世尊!」
 「当你的琴弦绷的太紧,其音可美妙,弹奏可顺畅?」
 「不然,世尊!」
 「当你的琴弦过于松弛,其音可美妙。弹奏可顺畅?」
 「不然,世尊!」
 当你的琴弦既不绷得太紧,也不过于松弛,其音可美妙,弹奏可顺畅?」
 「是的,世尊!」
 「同样地,首楼那,过于精进,会导致掉举,而精进不足,则生懈怠。如此,当力图于平稳中精进,令诸根平等通达,应于此处取相。」
 「是的,世尊!」他如是答道。(Vin.Mv.5:1;参A.6:55)
麻疯病者善觉听法
 阿难达:如是我闻,一时,佛在王舍城迦兰陀竹林园,那时,王舍城中有个名为善觉的麻疯病者,他是个乞丐,又是个可悲的无赖。
 有一次,世尊于座上受大众围绕而说法,善觉远远看到人群,他想:「那里肯定有发放食物。我何不凑近人群;或许我可得到一些食物来充饥?」他凑近人群,看到世尊坐着受大众围绕而说法。他心想:「这里根本没有在发放食物,只不过是沙门苟答马正为群众说法罢了,我何不也来听法呢?」他便坐在一旁,心想:「我要听法。」此时,世尊以心知大众之心,辨识是否有人能领纳正法?他注意到坐在人群中的麻疯病者善觉。他思惟:「此人能辨知法」
 为了利益善觉,世尊次第说法,解说布施、持戒、生天之法;解说感官欲乐的种种过患、虚妄与烦恼;又解说出离的利益。当他看到善觉的心已纯熟……他便传授诸佛所特有的教导:苦、苦集、苦灭与灭苦之道……
 善觉获得清静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他说道:「世尊,真是殊胜啊!……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
 当麻疯病者善觉受到这样的教示……他满足、欢喜于世尊所说的法。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
 不期一只母牛带着牛犊突然奔向麻疯病者善觉,将他踩死了。
 此事发生后,许多比库来到世尊处。他们说:「世尊!麻疯病者善觉方受世尊教示……不幸身亡。他投生何处?来生为何?」
 「诸比库!善觉很有智慧,他已进入正法之道,不为诤论法而烦扰我。善觉已灭尽三结,而成为入流者,不再投生恶道,对正道坚信不移,必定趣向觉悟的。」
 言毕,一位比库又问道:「世尊!以何因缘麻疯病者善觉身为乞丐,又是一个可悲的无赖?」
 「诸比库!善觉过去世曾为王舍城之富贾子。于往行乐园途中,遇到独觉佛多迦罗支弃前往城中托钵。那时,他心想:「这个游行的麻疯病人是何许人?」便向其人唾沫侮辱后,方掉身而去。业果成熟时,他在地狱受苦数年、数百年、数千年、数千百年。也因为此业果成熟⑿他在相同的王舍城沦为乞丐,又是个可悲的无赖。透过如来所宣扬的法与律,他已得信、戒、智慧、布施与体解。以此业果成熟之故,身坏命终后,他转生于三十三天,其相貌与名声都胜过那里的天人。」(Ud.5:3)
以各自的语言学习佛语
 伍巴离:那时,在沙瓦提城住有夜婆与瞿婆两比库。他们兄弟二人出身于婆罗门,都有悦耳的嗓音与动人的口才。他们请求世尊:「世尊!今有诸比库,名不同、种不同、出身不同,从不同的家族出家。他们各以自己的语言玷污了佛语,让我们把佛语化为古典的雅语吧!」
 世尊诃责他们:「愚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让我们把佛语化为雅语』?此行既无利于令不信者生信,又无利于令信者增长;相反地,此行令不信者更不生信,令部分信者退失信心。」如此诃责、说法后,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不得将佛语转为雅语。如此做者,犯恶作。我允许以每个人自己的语言学习佛语。」(Vin.Cv.5:33)
打喷嚏受祝福时的回应
 伍巴离:一次,世尊受大众围绕而说法,他打了一个噴嚏。诸比库大声地说:「祝您长寿,世尊!祝您长寿,世尊!」这纷杂之声中断了说法。就此,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对打喷嚏的人说『祝你长寿』此人是否会因此便活下去或死亡呢?」
 「不会,世尊!」
 「诸比库!对打喷嚏的人勿言:『祝你长寿』如此做者,犯恶作。」
 此后,诸比库若打喷嚏时,在家居士说:「长老!祝您长寿。」比库便自觉窘迫而不作答。人们对此甚感不快,低声抗议道:「何以这些沙门释子,对『祝你长寿』的祝福默而不答?」
比库将此事告知世尊,他说:「诸比库!在家居士惯于此等迷信,若他们再言『愿你长寿』时,如来允许汝等以『愿你长寿』作答。」(Vin.Cv.5:33)
如何辨识阿拉汉
 阿难达: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沙瓦提城东园之鹿母讲堂。一天傍晚,他从独处静默中起身,坐在房外的门廊上。此时,高沙喇国的巴谢那地王来到面前,敬礼后,坐于一旁。
 其时有七位螺髻的苦行沙门、七位尼乾陀徒、七位裸形的苦行沙门、七位身着单衣的苦行沙门、七位游行沙门,全都蓄长发、长爪,带着各式的沙门用具,从世尊不远处走过。巴谢那地王从座而起,偏袒一肩,右膝着地,合掌向诸苦行沙门,自报其名:「诸长老!我是高沙喇之王波斯匿。」如此三遍。
 这些苦行沙门走过后,他回到世尊身边,敬礼后,坐于一旁。他问道:「这一行人阿拉汉住世的阿阿拉汉可有向阿拉汉道者?」
 「大王!身为在家者,你享受感官欲乐,为儿女羁累,用波罗奈来的檀香,着戴花环,涂香敷脂,穿金阿拉汉要辨阿拉汉汉或向阿拉汉道者,于你实非易事。一个人的戒行,只有在与其同住,在长时期里,既不疏忽观察,亦不欠缺理解,方可得知。一个人的清静,只有在与其交谈方可得知……一个人的坚忍,只有在逆境中方可得知……一个人的知解,只有在与其讨论,在长时期里,既不疏忽观察,亦不欠缺理解,方可得知。」
 「真是希有啊!世尊!如来以上所言,真是不可思议啊!我手下有密探,在乡下访察毕,以所扮盗匪之相进入宫中,我一时被其蒙蔽,唯在后时,方知实情。一旦他们洗尽尘土,澡身沐浴,以香涂身,须发修齐,穿着白衣,他们便尽情耽溺于五欲乐中。」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知人知面难知心,匆匆一瞥难评断。
 未调伏者游于世,穿戴伪装调伏者。
 有人躲于面具后,外表无光内不净。
 犹如泥塑假宝珠,亦如镀金铜文钱。(S.3:11;Ud.6:2)
伽蓝经
 阿难达:一次,世尊与众多比库次第游行于高沙喇国,他抵达一个属于伽蓝族的村子--羁舍子。当羁舍子的居民听到世尊抵达的消息。他们到他面前,并问他说:「世尊!一些沙门与婆罗门到羁舍子来后,只宣讲自己的教义,并辱骂、毁谤、谴责与怒斥其他的教义,其他的沙门与婆罗门到羁舍子后,也只宣讲自己的教义,并辱骂、毁谤、谴责与怒斥其他的教义。我们为此迷惑不解,并对他们产生怀疑。世尊!这些沙门尊者中,谁说的是真实的,谁说的是虚伪的呢?」
 「伽蓝人!你们的迷惑是当然的,你们的疑惑是当然的,你们在本应生疑之处起疑。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传统或民间传说,或传世经典,或推测,或逻辑思辨,或有重要性的证据,或评量后欢喜某观点,或藉他人的能力,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此说实为不善,当受谴责,为智者所诃毁,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必引生过害与苦恼。』那么你们就应舍断它们。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起于人心中之贪,是为了善或是恶呢?」--「为了恶,世尊!」--「人既起贪心,就为贪所制伏,心为贪所缠扰,因而或杀生,或偷盗,或邪淫,或妄语,或教唆他人如是作,这必将为他带来长久的过害与苦恼。」--「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人既起瞋心……?人既起痴心……?」--「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以上诸事,是善或不善?」「不善,世尊!」--「是有罪或无罪?」--「有罪,世尊!」--「为智者所诃毁或赞扬?」--「智者所诃毁,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是否将引生过害与苦恼,你们对此事的看法为何?」--「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将引生过害与苦恼,我们对此事的看法如此。」「因此,伽蓝人!这些便是我为何要对你们说这些话的原因:『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此说实为不善……』就应舍断它们。』」
 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这些法实为善,实为无罪,为智者所赞扬,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将引生利益与快乐。』那么,你们就应修习而住。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当人心中生起无贪,是为了善或恶?」--「为了善,世尊!」--「若人心中生起无贪,就不为贪所制伏,心不为贪所缠扰,因而不杀生、或不偷盗、或不邪淫、或不妄语、或教唆他人如是作,这必将为他带来长久的利益与快乐。」——「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若人心生起无瞋……?若人心中生起无痴……?」——「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以上诸事,是善或不善?」——「是善,世尊!」——「是有罪或无罪?」——「是无罪,世尊!」——「为智者所诃毁或赞扬?」——「智者所赞扬,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是否将引生利益与快乐。你们对此事的看法为何?」——「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将引生利益与快乐。我们对此事的看法如此。」——「因此,伽蓝人!这些便是我为何要对你们说这些话的原因: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此说实为善……』那么,你们就应修习而住。」
 「若有圣弟子如是离贪、离瞋、不愚痴,正知、正念,以慈心遍满一方而住,又及于第二方、第三方、第四方、上方、下方、四维与一切处,待人如己。此圣弟子慈心广、大、无量、无怨、无恼害,遍满世界而住。此圣弟子以悲心……此圣弟子以喜心……此圣弟子以舍心……遍满世界而住。」
 「当圣弟子的心无怨、无恼害、无染、清静,便于当下获得四种安稳。他作是思惟:『若有来世,若有善作、恶作业之异熟果,当我身坏命终之后,极可能投生天界。』这是他所获得之第一安稳。『若无来世,若无善作、恶作业之异熟果,这期生命中我当下无怨、无恼害、无焦虑,我必能快乐地生活。』这是他所获得之第二安稳。『若恶报必落于造恶者之身,而我于任何人不生恶念,我不造恶,恶行所感之苦如何落于我身?』这是他所获得之第三安稳。『若恶报不落于造恶者之身,我了知自己此生于上两者是清静的。』这是他所获得之第四安稳。」(A.3:65)
佛陀亲自看护卧病比库
 伍巴离:有位比库身染痢疾,躺在自己的屎尿中。世尊在侍者阿难达尊者的陪同下,巡视比库的住所,他来到这位比库的住处。见到他躺在那里,世尊走上前去,问道:「比库!你患了何种病?」
 「世尊!我患了痢疾。」
 「但是,比库!你没有看护吗?」
 「没有,世尊!」
 「为何诸比库无人来看护你?」
 「世尊!对诸比库而言,我是无用的,所以诸比库不会来看护我。」
 此时,世尊对阿难达尊者说:「阿难达!去取水来。让我们为这位比库洗濯。」
 「是的,世尊!」阿难达尊者答道,便取来水。世尊舀水淋比库身,阿难达尊者则为其洗濯。之后,世尊抱头,阿难达抬脚,一同将比库扶起,置于床上。
 藉此因缘,世尊召集诸比库,问道:「在某个精舍是否有位病比库?」
 「是的,世尊!」
 「他患何病?」
 「是痢疾,世尊!」
 「可有人看护他?」
 「没与,世尊!」
 「为何诸比库无人来看护他?」
 「世尊!对诸比库而言,他是无用的,所以诸比库不会去看护他。」
 「诸比库!你们并无父母在旁看护,若你们不相互看护,有谁会来看护你们?对于病者,你们应视同如我,予以看护。若病者之戒师在旁,在戒师有生之年应看护病者,直至痊愈。若其教授师在旁,亦如是作。若其室友、弟子、同戒与同学,皆应如此。若病者无上述关系的人在旁,僧团应照顾他,若无故不看护者,犯恶作。」
 「有五种特质的病者,使人难以看护:作不当作之事;不知所宜之限度;不服汤药;不向谋求他健康的看护者实告病情,例如好转不言好转,恶化不言恶化,稳定不言稳定;不能忍受身体所生的诸苦,例如疼痛、粗糙、绞痛、刺痛、不快、不喜欢与威胁生命安全等感受。当病者有相反的五种特质,他就容易看护。」(Vin.Mv.8:26)
 「有五种特质的看护者,不适合看护病者:于调药不敏;不知适当与不适当,将不适当者给于病者,却将适当者拿开;看护病者但为图利,而非出于慈悲之念;厌恶移除屎、尿、呕吐等秽物;不敏于为病者适时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当看护者有相反的五种特质,他就适合担任看护病者。」(Vin.Mv.8:26; A.5:123-24)
飞蛾扑火
 阿难达:世尊一次于黑夜中在露地独坐,一盏油灯置于旁。一群飞蛾,跌落于油灯之中而遭毁灭、灾难、不幸。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所求纵可达至极,
 所得无实重束缚,
 沉迷所见所感中,
 如飞蛾扑火自焚。(Ud.6:9)
 
 
顽童弄鱼
 阿难达:一天早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沙瓦提城乞食。从揭达林园到沙瓦提城的路上,他看到一群男童在戏弄生鱼。他走上前去,问道:「孩子!你们怕痛吗?讨厌痛吗?」
 
 「世尊!我们怕痛,我们讨厌痛。」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不乐苦痛者,人前与人后,
 当戒罪恶行,一旦造恶行,
 任你欲逃脱,苦果临汝身。(Ud.5:4)

慈经
 唱诵者:
 善巧于行善之人,欲达于寂静之境,
 彼应当如是去作。
 
 有能正直且端正,善语柔和无骄慢,
 心中知足且易养,俭约安详无杂行,
 诸根明辨且审慎,居于家而心无执;
 其他智者谴责事,纵是轻微也不为。
 
 (令彼做如是思惟)
 「令一切众生欣悦,于喜悦与平安中。
 一切有命之众生,不论强壮或虚弱,
 不论其身长或大,或是中等、短与瘦,
 是粗、可见、不可见,所居处是远或近,
 是已生或是当生,令一切众生欣悦。
 令彼此间无欺瞒,或不轻蔑任何人,
 或令彼等无怀瞋,不欲使人受苦辛。」
 恰如母亲以生命,守护唯一之独子,
 令彼心无限开拓,普及一切诸众生。
 以慈遍一切世界,令彼心无限开拓,
 遍及上、下与四方,无障碍、无怨、无敌。
 
 不论行、住、坐、卧中,令彼保持此正念:
 彼等如是说梵住。
 不在诸见中轮转,具足戒德有正见,
 不再渴求诸欲贪,彼永不再入母胎。(Sn.1:8)
 
 
 
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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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句偈出自《经集》的<八诵经品>。
 独觉佛是不必得佛陀的指导,能依自力觉悟的人,他一般不说法度人。(菩提)
 这段话若解读为应漠视所有的教示,那么他便不可能被执行;因为唯一执行之法便是不执行(一个逻辑上众所周知的两难论)。但其余的开示应当能帮助澄清佛陀在此的本意。至于「信心」请参看十一章。
 照顾病人这条戒仅适用于比库照顾病比库,比库为在家人提供医疗服务,则被视为不正命,为戒法所禁。
 此颂又名《慈经》(Mettà Sutta),是今日最为流行的唱诵。如果忽视文中括号中被删除的部分,那么,便失去了此经的结构。这段文并非对听法者的指令,而是描述修习慈梵住者的心念。(巴利文用iti表示引言的结束,此符号在偈诵中常被略去。)所以「彼等如是说梵住」表示他们(即圣人,已证得贪、瞋、痴灭尽的人)说,此住无异于此生生于梵天界所得之清净心。最后四句讲的是,虽然修四梵住可使人升天,但它们却不能保证不生的(无为的)涅槃(生、老、病、死的止息),除非洞察因缘所生的无常本质,不论色界、无色界,包括一切天界的存有。(参A.4:125-26)
 
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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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在《增支部?是第一品》中,佛陀称维沙卡为「布施第一者」。
②古代印度人的世界观,认为在须弥山的四方有四大部洲,东有东胜神洲,西有西牛贺洲,南有南瞻部洲,北有北俱廬洲。
③裸形外道是古代印度的外道之一,提倡以天空为衣的裸形生活。
④ 地居天:即欲界之四大天王天与三十三天二天,以此二天依须弥山住而得名。
⑤ 梵天界即指色界之天。
⑥在古印度的时间单位,「一时」相当于现在的四个小时,所谓「昼夜六时」即是指日三时(初日、中日、后日)、夜三时(初夜、中夜、后夜)。初夜是傍晚六点至晚上十点,中夜是晚上十点至凌晨二点,后夜是凌晨二点至早上六点。
⑦「由旬」为度量距离的单位,一由旬约十四公里。
⑧此即四果与四向,「向」是指在其路上向其行之意。
⑨ 因其形状为许多长方形割截的小布块缝合而成,称为「割截衣」,因有如田畦,所以又称为「福田衣」。
⑩ 夏腊是指僧侣受具足戒后夏安居的年数。
⑾「刺」指的是修道上的障碍。不同层次的行者其障碍亦别。
⑿「三结」即指身见结、戒禁取结、疑结,此三结乃众生不能出生死的结缚,断之则证初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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